【正联全员】【超蝙】玻璃花房（3）
Summary：“他要像一棵树栽在溪水旁，按时候结果子，叶子也不枯干。凡他所作的，尽都顺利。”
CP：超蝙，提及绿红，wondersteve
Warning：娱乐圈半AU，人物背景部分重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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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布鲁斯·韦恩是上帝对美国的恩赐——毫无疑问，一种难能可贵的恩赐。他的存在养活了几支狗仔队？他使多少家小报免于陷入经济危机？如今就算他不得不蹈前人覆辙，以自己的生活为卖点来制作真人秀，布鲁斯·韦恩也必定要成为其中最不同凡响的一个。
“是呀，全程直播。”布鲁斯西装革履地坐在餐桌前，端庄地啜着一杯咖啡。“所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内裤颜色了。”
哈尔随手拨了拨睡得乱糟糟的头发，满不在乎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：“哦，那希望他们喜欢这个颜色。”
他看上去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，只套了一件T恤就晕晕乎乎地走出房间，毫无顾忌地敞着两条长腿。他的皮肤是相当漂亮的浅麦色，肌肉紧实，线条流畅，兼具力量与美感……
“呃。”哈尔迟疑地停止了咀嚼，他终于在克拉克灼灼的目光下合上了大咧咧叉开的双腿。“其实……我还是穿上裤子比较好？”
“是呀。”布鲁斯依然端庄地坐在那儿，微笑道，“我很高兴你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。”
哈尔迅速转身走出了镜头所限的范围，但一道目光始终紧盯着他的后背，这无疑帮助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。
“你真的太好了，克拉克。”等到楼上那声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的关门声响起时，布鲁斯立刻甜蜜地转头对克拉克说。“现在赖在我家里的所有人总算都学会衣冠整齐地来吃早饭了——这一招真的很有用。”
克拉克恋恋不舍地收回一路追随着哈尔的屁股的目光，心虚地接受了布鲁斯的表扬……拉奥啊，他绝望地想，他该怎么对布鲁斯说，这并不是什么他们心领神会的小恶作剧，而是——拉奥啊，而是他真的开始对这座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有了那么点儿兴趣呢？
直播开始的第一个上午，克拉克已经成功迫使哈尔穿上了他的夹克，巴里换了件稍微不怎么紧身的衬衫，迪克当机立断地抛弃了那条皮裤……他在羞愧的渴望中惊慌失措，担心观众们透过克拉克·肯特淳朴老实的外表看透他莫名饥渴的内心——但幸好，对此一无所知的布鲁斯总能在恰当的时机插上一两句话，让克拉克几乎也认为这是他们串通好的、对庄园里那些不肯好好穿衣服的来宾们所实施的一场小小恶作剧。他制造出来的节目效果或许还不错，因为露易丝在不断给他发记录着当前点击量的短信。
“你要火了，小镇男孩！”克拉克几乎能在那中规中矩的默认字体里读出露易丝拔高的嗓音来，“人们喜欢你所扮演的角色，可靠里带点幽默感，和布鲁斯·韦恩合作无间——保持下去！经营你的形象！”
谢谢你的赞美，他悲哀地想，可是我好像也要弯了，露易丝。
更糟糕的是——由于他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一点儿名气也没有的纯粹的新人，在镜头摇来摇去，捕捉着这些名流的生活瞬间时，克拉克不得不一直和这群人中最具话题度的那个呆在一起：毫无疑问，那就是布鲁斯·韦恩。
“你知道，我对露易丝说我要搞一个《和布鲁斯·韦恩同行》的真人秀时，她回复我的第一句就是‘你傻了吗，布鲁斯？’”
窝在沙发上的布鲁斯穿着睡袍——克拉克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那身规整的西装脱掉了——抱着一大桶爆米花，眼睛盯着健身室的玻璃墙壁，迪克和提姆正在里面练习舞蹈。
克拉克四处转头，最终才敢确认布鲁斯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。
“呃……”他犹犹豫豫地接话，“把自己的生活全部暴露给外界确实会显得有点疯狂。老实说，我之前还猜过会不会拿到剧本，然后我们就只要按照剧本进行表演就行。”
“生活没有预演。”布鲁斯说，他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爆米花。“有些事情没办法推倒重来。而且既然所有人都想知道布鲁斯·韦恩真正的生活是怎么样的，那么我就把布鲁斯·韦恩的生活给他们看——假如发现布鲁斯·韦恩也和其他人一样在沙发上吃爆米花的话，他们或许就不再会产生不必要的好奇心了。”
克拉克骤然联想到那桩惊动全美的枪杀案，布鲁斯从那天起成为了全世界最富有的孩子……或者说，最富有的孤儿。从此他再也没能从报纸的头版上隐去，全世界都对布鲁斯·韦恩兴致勃勃，他的悲惨命运与显赫前程，滑稽举措与放荡情史，他华丽漂亮的脸蛋与空空如也的脑袋，不可计数的出丑与屈指可数的成功——全世界都在观赏他，如同观赏马戏团搏命演出的助兴节目。
“不。”克拉克脱口而出，以至于布鲁斯稍稍有些惊讶地向他转过脸来。他知道自己本不应当开口，但他没办法抑制这种冲动。
“人们对你的好奇心永不会衰减。”克拉克说，他——非常不必要地——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委屈情绪，“他们只不过会更加议论纷纷，猜测你的微表情和肌肉走向，分析你手里的爆米花所用的是哪个农场产出的玉米。舆论永不会放过你，把自己的生活制作成一场直播对此毫无益处，他们只会因此产生更大的窥探欲，顺便借此扒出更多能中伤你的细节。”
但没人天生就该遭受如此对待，他想。
布鲁斯现在完全面向克拉克了，他的蓝眼睛惊愕地睁大。
然而一瞬间之后，那种懒洋洋的，花花公子式的微笑就又回到了他的脸上。
“你果然该去当记者。”布鲁斯放松地瘫软下去，整个人都陷进了软绵绵的垫子里。而他从中露出脸来，像是误入现代生活的纳喀索斯。“多犀利的发言——等等——不，你才不能去当记者呢，你的同行和你的观众都会痛恨你痛恨得不得了。”
现在布鲁斯又开始咯吱咯吱地嚼爆米花了，他的嘴唇泛着水润的红，半颗爆米花将掉不掉地挂在上面，于是他探出一点舌尖来，灵活地把它卷了进去。
“呃……”克拉克结结巴巴地说，并且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结巴。“呃，我觉得，既然莱克斯·卢瑟也能去竞选总统，那么我当记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布鲁斯笑得几乎把自己呛住，他的蓝眼睛都泛起一层泪光来。克拉克暗自感到开心，看来这个有关韦恩集团商业合作伙伴的调侃并未使布鲁斯不快。
“假如莱克斯真能当上总统，克拉克，你也不能去当记者啦。”等到他终于能抑制住自己的笑声时，布鲁斯说，他闪闪发光的眼睛直视着克拉克。“你已经被我预定了——你要成为最受欢迎的存在，你所到之处要被欢呼和祈祷充塞；人们要歌颂你的名，述说你一切的美德，传扬你奇妙的作为……”
有一刹那，克拉克的脊背紧张地绷直了——这已经不太像是对明星或偶像的评价了，他几乎联想到自己衬衣下面紧贴着皮肤的制服，那个金色的盾形S在他的胸前灼烫起来。
可下一秒，布鲁斯就又笑了起来。
“你相信了！”他把脸都埋进了爆米花桶里。“你相信了，克拉克！天呐，你都不读《圣经》的吗？我可不希望你被钉到十字架上！”
克拉克想要对他生气，但他发现自己也跟着布鲁斯微笑起来了。
“我就不应该跟你说这些。”最终他还是竭力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来，“我就知道像你这种阔佬专爱拿普通人打趣。”
“噢，别，克拉克。”布鲁斯说，“拜托别生我的气，否则报纸明天就要刊发《花花公子的滑铁卢！布鲁斯·韦恩求爱惨被拒》的新闻了——我为你而弯的报道还没出几天呢！我可不允许他们拿这个消息再赚一次钱。”
以一个新闻系学生残存的职业操守，我应该询问他这是不是一条假新闻，克拉克想。
但最后他只是向着布鲁斯微笑起来，把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疑问吞咽进喉咙里。
可我本应该对他说出口的，超人想。
他自空中摔在地上，像晨星从天坠落，到阴间极深之处。
《世界需要超人》——所有的报纸都是这么写的，克拉克·肯特尽可以平庸无奇、奔波劳碌，但他总得给超人留出点儿时间来拯救世界。
克拉克费了一番功夫才从韦恩庄园无数个摄像头里脱身，他循着痛苦的呼救声飞来此地，但含铅的地下室里禁锢着的并非遭囚禁的妇女或被诱拐的儿童……
他击破铅板的瞬间，只有一团浓绿的烟雾迎面扑来。
于是现在他匍匐在地，疼痛而衰弱。四周陆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，有人在谨慎地接近他。一颗微小的绿色子弹正嵌在克拉克的肩胛骨里，不够致命，但足够让他哀鸣跪倒，失去几乎所有的抵抗能力。
他们想要捕捉他，就像克拉克童年所做的无数噩梦中的某一个。他不确定来者隶属何方，但那时他每个噩梦的结尾都以实验室、冷冻舱和手术台告终。他猜这次也不会例外。
“项目已获得。”他听到有人低语，几双手按着他受伤的肩膀，束缚装置扣上他的腰腹。克拉克用最后的力气挣扎了一下，但立刻被轻而易举地压制住。
“项目转移。”一个更遥远的声音说。克拉克剧烈地喘气，他似乎被人抬了起来，塞进一个漆黑的箱子里。他努力睁大眼睛，追逐着外面微弱的光线。他想要再看一眼太阳。
——但就在下一秒，这阴暗的地府突然被照亮了。一道红光闪过，然后是几声闷响。一双手探进那个棺材似的箱子里，准确地握住克拉克的小臂。
克拉克被拖了出来，呼吸不畅地躺在地上。透过刺痛的双眼，他看到一对黑漆漆的尖耳朵向他压了下来。
“超人？”一个声音喊，“超人？醒过来！该死的——”
他听起来真像蝙蝠侠，克拉克想。但蝙蝠侠才不会这么激动呢，他是那种会为每个联盟成员规划几十套死亡预案的人。
“酥皮！”可这个声音确凿无疑是闪电侠了，小红人急速奔跑过来，有点费力地把他拉到自己背上。“嘿蝙蝠，我们得赶紧出去，他们似乎有增援……”
“把超人带回瞭望塔。”最初的那个声音说，严峻而愤怒。“尽快为他治疗，反复开关会议室的顶灯三次，你会得到一个临时的红太阳房手术室。”
“但是你——”
“把他带走，立刻！”
那双手松开了他。克拉克突然感到一阵惊悸，他竭力伸出手去，想要抓住那个把他拉出棺材的人。
但随即，失血的晕眩就迅速袭击了他，克拉克陷入一片黑暗当中。
他昏了过去。
日落的余晖洒在他的眼睑上，克拉克不满地吸了吸鼻子。他正刚刚才结束一个充满柑橘茶调味道的梦境，仍恋恋不舍地回味着——直到一个真正带着柑橘茶调的东西靠近他，拍了拍他的脸颊。
克拉克猛地睁开眼睛，布鲁斯·韦恩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。
“嘿，小镇男孩。”他阴森森地说，“你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极怠工？你足足溜走了一整个下午——迪克还在拼命阻止所有人进洗手间去看你到底怎么样了！你究竟在搞什么鬼，克拉克·肯特？”
克拉克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，但肩胛骨处传来的刺痛很快令他意识到一个生气的布鲁斯·韦恩远不是现在最棘手的事情。他的记忆中断在了那个堆了大概有他妈的一整吨氪石的地下室，闪电侠把他救了出去……但是该死的，现在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布鲁斯·韦恩的床上？
“呃……”数以亿计的念头迅速在克拉克的氪星脑袋里闪过，但最终，他还是摆出了一副克拉克·肯特最拿手的，惊慌又无辜的“迷惑脸”来。
“什么洗手间？”他大惊失色地问，同时熟练地眨巴着镜片后面的蓝眼睛——感谢拉奥，不管怎么样，他的眼镜至少还忠实地卡在他的鼻梁上。“我什么也不记得了……醒来才发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候——”
但布鲁斯只是坐在床边盯着他，露出了那种专克“迷惑脸”的“我什么都知道”的微笑。
克拉克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，他的语速在显而易见地减慢……他投降了。
“好吧，我当时确实在洗手间。”克拉克颓丧地说，感觉自己的肩胛更疼了。“但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，布鲁斯。我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但我知道。”布鲁斯说。他稍稍倾身，热切地凑近了一点儿，近到克拉克数清了他虹膜上的每一种蓝色。“人人都爱超级英雄——不是吗？”
克拉克完完全全地僵住了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从北极找回自己的声音来。
“你是——”他极力克制着说，但仍然避免不了“超人”在他话语中的显现。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那傻乎乎的花花公子却全然无视紧绷的空气。“当然是从蝙蝠侠那儿知道的啊。”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，“别那么紧张嘛，克拉克，这事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。”
是啊。克拉克阴郁地紧盯着他。布鲁斯·韦恩当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，超级英雄在他看来说不定只是个提高时髦值的头衔，能让他在香槟酒会上获得更多女士的亲吻……
因为他不曾乱管闲事，四处树敌；他不曾搏命追缉，伤痕累累；他不曾见识过真正的罪恶，哥谭的夜晚于他而言不过是又一场通宵达旦的欢宴；他不曾知道世界广阔，并非每处都得蒙日光照射。
但——但他无知得多幸运啊，我愿意他一直这么无知下去。
于是克拉克松开了抿紧的下唇，他竭力做了一个吞咽动作，好叫接下来的言辞听起来不至于太像个死亡威慑。
“布鲁斯。”他说，完全换了个口吻，如同教堂里的牧师将要宣讲“神爱世人”。“我希望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，这事关——”
“但是克拉克。”布鲁斯说，“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，不会有人因为你和同性谈了个恋爱就要把你绑到火刑柱上的。”
克拉克预备好的一肚子腹稿戛然而止，由于吞得过快，他还甚至打了个惊讶的嗝。
“不过。”布鲁斯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，“和蝙蝠侠谈恋爱就另当别论，说不定真有人会因此暗杀你呢。”
克拉克立刻又打了一个嗝。
“八卦小报的流言倒也不全是胡编乱造。”布鲁斯说，“我确实资助了蝙蝠侠的义警事业。”
因此蝙蝠侠才会在走投无路时来敲他的门，拜托他帮忙照顾自己受伤的情人。
据布鲁斯描述，当时蝙蝠侠把克拉克横抱在怀里，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凄惨腔调请求他的援助，而克拉克的鲜血则涓涓流下，浸透了黑暗骑士的披风一角。
整个场面都富有罗马悲剧的情调：蝙蝠侠正如那悲哀的阿喀琉斯，克拉克则宁静而端庄地瘫在他怀里，活似死亡时将另一个灵魂也一并带走了的帕特洛克罗斯。
蝙蝠侠发出一声英雄末路的悲鸣，附身在他惨死的爱人唇上落下一吻……
“蝙蝠侠不会发出任何能和‘悲鸣’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的声音。”克拉克死气沉沉地说，“我也不会流那么多血，‘涓涓流下’是用来形容水龙头的，布鲁斯。”
布鲁斯的答复是一个优雅的白眼。
“你从新闻系毕业，却不懂艺术加工的重要与美感。”他指责道。
“新闻系教给我一切以真实性为基点。”克拉克说，“行行好，把所有艺术加工都去掉，再给我讲一次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布鲁斯说，“我一进门你就在床上了，床边有张蝙蝠侠的亲笔便签，要我照顾你的伤势。”
“你是怎么从这短短一行字里总结出我是在和蝙蝠侠谈恋爱的？”
“你们难道不是吗？”布鲁斯惊愕地问，“那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溜出去一个下午，最后流着血被蝙蝠侠送回来？你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极怠工？”
“你猜怎么着。”克拉克迅速道，“布鲁斯，我还真是在和蝙蝠侠谈恋爱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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